“程落现在在郊区工厂,受了惊吓,谁也不认,您得过来一趟。”
何修然回头看了眼集装箱里的程落,她披头散发,浑身哆嗦的握着刀,蹲在集装箱墙角,面前躺着四个身上被捅了数刀的女人。
被驱赶的老鼠正想着办法往尸体上爬,乱窜的痕迹让集装箱,血流成河。
叹了口气,“她被折磨的不清。”
副驾驶的人睁开了眼,正平静的望着他,似乎他接下来的话即将决定了什么一般。
唐言与她回视,修长的手指抚摸住她带着虚汗的脸颊。
良久……
“好。”
姜南听到了他说好,不轻不重,砸到她的心间,越发疲累了,索性重新闭上了眼。
……
“你和我一起去吧。”
“我和你一起去。”
两人不约而同,两句相撞。
姜南愣了下,但却没睁眼,有那么几秒,她心间竟生了久违的暖意。
他的聪明,他的分寸,都好。
如果不是对立面就好了。
车子开的很稳,姜南路上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,待听到人群嘈杂声,她才抬起疲惫的眼皮。
身上仍盖着那条毯子,一旁放着便签,“不要下车。”
白色便签纸上的字迹她看得出来,是唐言的。
缓缓拿起,与密密麻麻水珠的光圈折合,恍然间,她想到了初到景城的那个出租屋。
——
白色便签纸贴在窗子上,“注意通风”。
——
时间仿佛在某一瞬间静止了,她看的越来越不真切。
原来,一切都有迹可循。
她偏头看向窗外。
远处,唐言打着伞站在集装箱对面的树下,他正在与坐在轮椅上的何修然交谈,不时抬头望向车身。
转瞬间的柔情,垂头即逝去。
这么多年,他在外面,很少有过表情。
很难不承认,他片刻的柔情像是不经意间出现的日落金山,可遇不可求。但凡遇到,只此一眼,铭记于生。
虽然唐言总是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,他的身边也不缺女人,样貌、能力、家世都在那里摆着。
这么多年,不肯顺从的,白芨是唯一一个。
唐言将伞交给何修然,大步走向集装箱,再出来,程落已经被他抱在了怀里,浑身衣物被撕扯的已经不能蔽体,浑身颤抖。
和玻璃人一样,碎的稀巴烂。
他把程落放在担架上,她不愿,抓着头发尖叫,嘶吼,发了疯一样,挣扎着不肯离开他。
姜南看见唐言在混乱中抬起头望向了她,她并没有闪躲,她知道唐言看不见,或许有那么几秒,她是希望他能看到的,但也只是几秒。
唐言就那么一直抱着,何修然费力转动着轮椅赶来,拿起腿上的毯子,远远的递给了唐言。
姜南看的真切,何修然失去了一条腿。
小雨沥沥淅淅的,冲刷着每个人,似是在某个瞬间,这个世界的一切,都干净了。
该还的,不该还的,都付出了代价。
没了程落的阻拦,里面的人逐一被抬了出来,血迹斑斑,面目全非。
车门猛然被打开,一股血腥味顷刻间充斥了整个车厢,未等姜南回头,脖子上便抵了一把刀。
“你来了。”姜南扭过头,并不在意脖子上的刀,感受着它慢慢割裂着自己的脖子,平静的看着持刀的人。
这是认识这么多年,简里还是第一次这样狼狈。
身上没有什么伤口,但都是血,尤其是脸上,被血溅的一道一道的,夹杂着那道疤,看起来,真的挺像亡命徒。
“是你吗。”简里咬着牙问,刀上的力度也增了几分。
“你知道的。”姜南没有表情的答她。
“为什么?”她眼眶红着,几夜未睡的血丝布满眼球,“你答应我的!”她低吼,刀也跟着颤。
脖子上的血流到了胸口,与那夜行衣瞬间融为一体。
“你答应我要和我走的。”简里放低了声音,像是委屈。
是的,不然她也不会说完这句话,就酸了鼻头。持刀的手逐渐有些无力,已经离脖子有了几厘米距离。
她不是真的想杀她。
“我们不是说好找个没人的地方隐居吗……”声音越来越低。
她无力地松开手,任由身子下沉,直到瘫坐在驾驶座上,干涩的眼眶逐渐有了湿润。
姜南记得上次两人在车里,还是她冒死去唐言别院接她那次,那次简里也浑身是伤,但眼里都是光。
那时她们以为故事即将结束,却不能想过,原来是另一个深渊。
姜南捡起那把掉在醉糕盒子上的刀,拿纸巾擦了擦,这是唐言给她的那把匕首。
挺锋利的。
擦干净重新放到了简里手上,打开醉糕盒子,“你尝尝,这是我以前最爱吃的蛋糕。”
简里抬眼望着她,她面无表情,看不出任何多余的情绪。
明明离得那么近,可却怎么也看不清。
犹如几个小时前,她阴狠的让她目睹程落被轮,却又不开一盏灯。
她是怎么样的人,不管是三年前,还是三年后,或许,她从来都没有真正看得清。
一切都是道听途说。
“简,你听过以命换命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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